第三十六章光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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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光陰的故事
卓越看著葉子，眼淚忍不住掉下來，他說：“我說過，我總能找見你在哪，我來看你了。”卓越伸出手，撫摸著葉子幹枯的臉，他的手停留在葉子胸口上紮著的木樁，有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要把木樁拔下來，每次都握緊拳頭重重地把手放下，沒過多久又一次舉起手想要拔下木樁。
葉子站在他身後，同樣淚流滿面，她現在的樣子和她看見的死去的亡靈一樣渾身透明，不被這個世界感知。
“如果我長相醜陋天生愚鈍，那麽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另一個人跟你把這個小帳篷鋪成大攤位了。”葉子曾經開玩笑地和卓越說。
卓越接過話茬：“那我也是一介草民，纏著你搭一個小帳篷然後傻乎乎對著帳篷拍手叫好，說正經的，你對我的這個公司有什麽看法。”
葉子打量著遠大，說：“你租了一個大攤位只搭了一頂小帳篷。”
“來幫我吧，我需要你。”
“我只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寫手。”
“你可是堂堂協會的前任大獵人。”卓越領著葉子到他的辦公室，“請進。”
“哪壺不開提哪壺。”葉子不滿地說，看著卓越的辦公室，“我喜歡這地方，唯我獨尊，你肯定不是給我的，因為我不喜歡這桌子。”葉子逗卓越。
卓越說：“為了把你留住，給你展示展示我請來的說客。”
兩個身影走進來，啼月和漁江站在葉子面前，葉子不動聲色地問：“卓先生給了你們多少錢？”
“我就說你們兩個不用說話葉子就會留下來的，今天晚上我請葉子吃飯你倆埋單。”卓越拍手，兩個大大的問號在啼月和漁江兩張不服氣的臉上，卓越說，“她都叫我卓先生了。”卓越轉向葉子，“林小姐，我們什麽時候簽合同？”
“我是你的員工，這個問題應該你說了算吧。”葉子說，坐在卓越的辦公桌上。
啼月在一旁打趣卓越：“卓先生，你給自己聘來一個上司。”
葉子從過去的記憶中回過神來，輕輕嘆了口氣，她聽見卓越說：“我聽見你嘆氣了，你真的在嘆氣。”卓越突然轉身正視著她。
葉子突然慌了，她覺得卓越應該看不見她便平靜下來，但是卓越卻站起來，閉上眼睛，像找葉子的方向一樣，朝他的正前方葉子站的地方走過來。
“你真的在這裏。”卓越站在葉子對面，“我能感覺到你，可惜我看不見你。”卓越把手伸到半空中，“葉，把你的手放上來。”
葉子照做了，把手放在卓越的手上，卓越突然握住葉子的手，說：“我感覺到你在想我了。”卓越順勢念動咒語，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葉子出現在他面前，“你怎麽哭了。”
葉子搖搖頭，下眼皮依然在流淚，可是上眼皮已經笑了。
“這就是下眼皮流淚上眼皮笑？長見識了。”卓越幫葉子擦掉眼淚，其實眼淚是不存在的，卓越問，“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了。”葉子說。
“怎麽這麽肯定？”
“從我疑似殺了上古者以後我就一直能看見，要是大巫師都相信他的眼睛看見了幻覺，早點給我吃點好的吧，我已經無藥可救了。”葉子玩笑著。
“什麽時候都不忘開玩笑。”卓越說，“死了都不忘。”
“頂多是個半死不活，好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看見我，欣慰啊欣慰。”葉子像朗誦詩歌，把“啊”拖長了一點。
“我給你講故事吧。”
“看來事態還可以掌控。”葉子說。
卓越搖搖頭，說：“你的犧牲太大了。”
“如果我還在外面跑，上古者會拿誰開刀，你的一個吸血巫師已經死在另一個吸血巫師的手下了，看來你已經把那個黑巫師處理了，不過言歸正傳，如果我沒有讓星辰把我風幹，現在恐怕這條血脈已經被上古者毀了，他已經無法繼承這條血脈了，因為我喝幹了他的血液，而且他不會要這條血脈上的生命活著，他是想殺死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重新創建自己的種族。”
“所以你想現在受點皮肉苦保證這條血脈安全了，找個好機會出去殺掉他，我不能說這是個好辦法，但是這是唯一的辦法。”卓越說著，欲言又止。
“長發的黑巫師怎麽樣了？”
“風幹在一個山洞裏，季風被他放出來了，他得活著，但是還不能搗亂，這點小事情詹姆能處理好，我是被他們說服來看你的。”
“那你哭什麽。”葉子抓住卓越的把柄。
“被嚇著了。”卓越說。
葉子揚揚眉毛，說：“好借口，你回頭出去看看外面下雪了沒有，我很冤枉。”
“我問你。”卓越一本正經地說，“如果你在逃跑以前被我發現，你會不會跟我遠走高飛。”
葉子沈默了。
“告訴我，我想知道，非常想。”
“我問你，如果你當初知道我有今天，獵巫殺我之前你是不是就不救我了？”
卓越說：“不是。”
“我的答案也是，不是。”
卓越無力地笑了，他說：“我希望你活著。”
“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辦法，也是你活下去的唯一辦法，你知道，可是你冷靜不下來。”
“我沒辦法冷靜下來，我失去了太多，先是你，然後是啼月和漁江，後來又是你，和我自己，現在又要是你，你說的對，命運是個圈。”
葉子點點頭。
“那你下一步呢？”
“你給我的王牌讓我打出去了，等著這張王牌引起的效應，就是來的時候太急了沒顧上帶本書來，這裏很無聊。”
“你需要好好睡一覺。”
“被一根木樁釘著要是還能睡個好覺，你想象力太豐富了。”葉子痛苦地說。
卓越雙手捧住葉子的臉，說：“葉。”卓越濃烈的愛意包圍著葉子，他擁抱著透明的葉子。
時光回到六年前初春的夜晚。
葉子獨自來到一座老宅前，一個身高比葉子低一頭的男生走到她對面。
“你一個人來的？”小個子獵巫看著周圍。
“身高矮就是容易多疑。”葉子說，“我說一句話血液在腦子裏轉一圈，你個子那麽小轉了二百五十圈說出來的話還不著調。”
“你死到臨頭了還油嘴滑舌。”小個子說，葉子腦子裏閃過早些時候卓越騙她喝下的奇怪血味藥劑的畫面，定了定神。
小個子走到葉子面前，說：“你在發抖。”
葉子咧咧嘴，說：“啼月和漁江呢？”
“在我來的時候已經放他們走了，不信，你打電話給他們。”
突如其來的大風讓小個子睜不開眼睛，小個子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他對面的一個人已經成了很多個人，威廉，啼月，漁江一個不少的站在葉子周圍。
“葉子，你犯傻了。”威廉嘀咕著，“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叫我。”
他們站的地方上下翻轉，畫面翻轉，巨大的爆炸聲，宅子被炸成廢墟，葉子的大腦有些不清楚，威廉使勁把她從屋檐下拉出去，他自己重重撞在柱子上，葉子被小個子獵巫抓住用力摔在地上，葉子一個掙紮站起來，她渾身是血。
“專門給你量身定做的。”小個子笑著說，葉子看見吊起來的漁江和啼月，葉子一記勾拳打在小個子臉上，威廉把她推到一邊，自己拖住小個子，葉子跳起來扒住房檐，另一只手把啼月和漁江身上的木樁拔出來然後伸出爪子割斷綁著他們的繩子，葉子一不小心從房檐上摔下來，掉進了小個子的另一個陷阱裏。
葉子看著洞底布滿的銀釘，用爪子扣住土地的邊緣，她準備跳起來的瞬間，看著自己心臟上被小個子釘上的鑲銀的木樁，擡頭看了看被銀鏈捆著的威廉，小個子走過去，解開威廉身上的銀鏈，說：“這樣的木樁只有一個，你很幸運。”
小個子消失後，尼娜和卓越匆忙趕到，卓越看著幹枯的葉子，拔下她胸口的木樁，用手握緊，木樁頓時燃燒成灰燼，散落在地上。
太陽照常升起，消息不脛而走，葉子死了。
葉子睜開眼，看見她在協會，周圍沒有人，她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逃走，於是光天化日之下葉子從協會逃出去，她不知道該去哪，陽光變的毒辣，空氣中的氣味讓她覺得惡心，人群五花八門的思索讓她覺得心煩意亂，於是葉子到沒人的地方縱身跳進河裏，接著，另一個身影跳進河裏。
“你想在這裏了此殘生？”卓越問，葉子看見卓越的下意識就是想開溜，卓越抓住葉子的胳膊，“我說過，我總能找見你在哪。”
葉子想逃走的想法頓時擱淺了，葉子說：“我需要一個地方消失一段時間。”
“走吧。”卓越說，拽著葉子來到樹林深處一座木屋前，“我二十歲以前的寒舍，歡迎入住。”卓越推開破舊的木門取了一點葉子的血然後爬上房梁，地上開了一個洞，葉子關上門，和卓越順著下到底層，一個化學實驗室展現在眼前。
“往裏走，小心腳下。”卓越說，拉著葉子，葉子掙脫了他的手又被他緊緊拉住。
“我們去哪？”
“我家。”
“你家住在地下？”
卓越停下來看著葉子，然後沖她大叫：“你要一個安全的地方，這條路最安全。”
“幹嘛這麽生氣，謝謝你救了我。”葉子翻著白眼看著卓越，卓越無奈地拉著葉子繼續走，葉子說：“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你帶我去哪？”
“閉嘴。”卓越氣惱地嘟囔著。
到了卓越真正的家後，葉子打量著屋子裏的裝飾，說：“你比自己描述的富有多了，我還以為你沒事總是炫富。”
卓越沒搭理葉子，從沙發上把電腦和一張紙條遞給葉子，指著紙條說：“我要進入這裏。”
“不是吧。”葉子皺著眉頭，“我可不會。”
“別裝了，我是個巫師，也是個占蔔師。”卓越一副不跟葉子計較的表情，葉子只好老老實實地打開電腦面無表情地敲鍵盤。
“好了。”葉子說，看著屏幕上的小個子，“他家真精彩，回頭去殺了他。”
“葉子，控制你的情緒，你的情緒不穩定。”
“他差點殺了啼月和漁江，他殺了我。”葉子被激怒了，她意識到自己發怒，深深吸了一口氣，穩定情緒，“我是不是死了？”
“是的。”
“那我不是大獵人了？”
“照照鏡子，你會看見你的獠牙和爪子。”卓越說，拿出一個急救箱從裏面找出紗布和繃帶，葉子看見他手上都是嚴重的抓傷，又看了看自己爪子上的血跡連忙收了爪子和獠牙。
“我來吧。”葉子接過紗布，“不好意思。”
“晚上和我出去辦件事，我就原諒你。”
“跟你打交道總是吃虧，好吧，我沒的選。”葉子說，咬破自己的手腕，“喝下去吧，比你自己愈合快多了。”
卓越拒絕了，說：“還不是時候。”他眼前閃過一些畫面，於是他改變了主意，喝下了葉子的血，還狡辯說，“識時務者為俊傑。”
葉子一副好脾氣不跟卓越計較的樣子，拿過電腦快速敲鍵盤，說：“你總是在這個隨時都有可能招來警察的地方做你的黑客夢？”
“你的意思是說我總是在不安全的地方還能不被警察抓？看來你是在表揚我了。”
葉子嘆了口氣，說：“我餓了。”
卓越瀟灑地打開冰箱，說：“請用餐。”
葉子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卓越，問：“你真的不是吸血鬼？”
卓越說：“家裏有血袋就是吸血鬼麽，家裏放錢的就都是銀行家了？”
“你偷換概念。”葉子說，接住卓越拋過來的血袋，“吸血鬼一定吸血，銀行家不一定都在自己家裏放錢，至於放不放，沒見過，不評論。”
“悖論，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學醫的在和學經濟的探討哲學。”卓越說著，葉子竄到冰箱前抓出很多血袋，她吃飽的時候卓越皺著眉頭：“你一直這麽大食量？”
“當然不了。”葉子說，“我變成了怪物，你知道有大獵人被殺了以後還能活過來的？”
卓越搖搖頭，說：“問題是，你變成了什麽？”
“馬上就滿月了，很快就知道了。”
“今晚。”卓越睜大了眼睛。
“問題不在滿月是不是來了，問題是我怎麽回學校。”
卓越無奈地看著葉子，說：“好像我是你的校友吧。”
葉子想了想，說：“而且還是和你同流合汙。”
晚上卓越每三分鐘詢問一次葉子的情況，到葉子忍無可忍地時候就堵上了耳朵，卓越開車和葉子到小個子家樓下，對葉子說：“無論發生什麽，把我帶回家。”
葉子點頭，和卓越下車，葉子問：“我們來幹什麽？”
“取回屬於我的一點東西。”卓越動了動嘴唇，“有些話我必須現在跟你說，我們是不一樣的，所以無論我做了什麽，都不要讓你自己愧疚。”
葉子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低頭敲著鍵盤，抹掉監控錄像，她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了，接過卓越遞來的手套戴上，和卓越上了樓，按下小個子獵巫家的門鈴，小個子一開門，葉子聞見撲鼻的花香，以為他的心上人要來的小個子看見卓越和葉子，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在小個子抵抗以前，卓越念著咒語已經把他那只塗滿藥劑的手插進小個子獵巫的胸腔，推著小個子往屋裏走，葉子楞了片刻，進屋關上門。
她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卓越冷著一張臉，手在小個子的胸腔裏微微轉動，小個子無力抵抗，滿地是血，葉子努力控制自己，就在她控制不住的時候卓越把手從小個子的胸腔裏抽出的瞬間，葉子看見卓越的胸口飛濺出的血花，小個子滿臉是卓越的血，卓越直挺挺倒在地上，葉子紅著眼睛竄過去一把掏出小個子獵巫的心臟，另一只手毫不猶豫扭斷他的頸椎，然後把他扔到一邊，葉子看著被她殺死的獵巫，大腦高速轉動，卓越因為拿走了獵巫的力量她才能殺了他，卓越被獵巫殺了可是他喝了自己的血。
葉子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找出小個子的手機，把卓越扛在肩膀上趁天黑竄進車裏，拿小個子的手機給尼娜打電話，那邊一接通葉子把手機丟出窗外開車離開，她看了看沒有呼吸的卓越，定了定神。
回到卓越家裏，葉子處理掉血跡坐在卓越旁邊，魂不守舍地回憶發生的事情，她本不該殺小個子的，她本可以阻止卓越的，那樣小個子不會死在她手下，卓越也不會變成吸血鬼，而她，也可以讓自己的心靈繼續保持純潔，可是小個子殺了她，自己確實是死過了，現在小個子死了，她給自己報了仇，可是一點都不高興，反而滿心的罪惡感。
葉子嘆了口氣，卓越突然睜開眼，紅著眼睛看著葉子，葉子什麽都沒說，把手腕遞到他面前，卓越像餓了六天沒吃飯的難民伸出獠牙咬住葉子的胳膊，葉子說：“別去找那些七七八八的血了，不然你連巫師的力量也都賠進去了。”葉子轉念一想，接著說，“你是個很準的占蔔師。”
卓越松開葉子的手腕後，葉子什麽都沒說，看著卓越站起來，葉子就往出走。
“等等。”卓越說。
葉子繼續往前走，卓越一心急，原本想往前移動的他因為速度太快直接撞到葉子身上，葉子重重地撞在門上，卓越被葉子攔住坐在地上。
葉子揉了揉額頭，說：“我去看看協會的情況。”
“我以為你又要逃跑了。”
“好像我生命的二十年就學會了逃跑。”葉子皺著眉頭，“不過這幾天我一直在幹這件事情，逃來逃去的。”葉子說著，坐在門口。
“葉子，之前的事情——”
葉子擡起手示意卓越不要說下去：“我接受你的備受爭議，我在想什麽時候告訴他們又多了一個血親。”
六年前的初夏。
“我們最近要緊縮銀根了，大家都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放進地下室以免卓先生一不小心在裏面做實驗的時候炸掉實驗室。”葉子說。
“葉子，你的邏輯有點錯位。”漁江不解。
“卓先生最近總是在實驗室做爆炸實驗，損失的玻璃儀器就是很大的一筆開銷，如果我們把好東西都放進去的話，他會更加為所欲為，一旦地下室再爆炸炸壞了好東西就可以趁機掠奪他的公司了，還能得到一筆很好的賠償。”葉子說。
正在喝血袋的卓越突然哈哈大笑，濺了滿墻血，啼月從樓梯上走下來，看見墻上的血，問漁江：“卓越不滿對葉子動手了？”
“我在這兒呢。”葉子說，靠著酒櫃坐著，“血都是卓先生吐的。”
卓越又噴出一口血，漁江楞住了，片刻後說：“場面已經不能用語言形容了。”
“晚上我請大家喝酒，來慶祝我們組成新的家庭，和全部都入駐遠大，怎麽樣？”卓越說，把喝空的血袋丟進垃圾桶開始清理墻壁。
天黑後，四個人圍著茶幾坐在地上，啼月說：“作為最年長的大家長，我來宣布家庭酒會現在開始，第一項，改口儀式。”
啼月改成月，漁江改成江，葉子改成葉，不想和啼月重名的卓越就改成了卓，他們喝下了第一杯酒。
葉子舉起酒杯，說：“我們來喝第二杯，祝國泰民安，五谷豐登。”
“來，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漁江提議。
“好啊，我要鹹魚大翻身。”葉子說，舉著酒杯。
漁江不懷好意看著葉子，說：“你死定了。”
第一輪果然葉子輸了，葉子說：“真心話，打死都不大冒險。”
“你現在和三個帥哥暧昧什麽感覺？說謊話就別死全家了。”漁江說。
“是種陪伴。”葉子說。
“你最多和幾個人暧昧過？”卓越刻薄地問。
“四個。”葉子幹巴巴地說。
“哪四個？”卓越在漁江的歡呼聲中問。
“下一輪再說。”葉子說，第二輪她就翻身了，於是葉子開始反擊，“卓和江，你們了一下之前的恩怨吧。”
“我們早就成好兄弟了。”卓越說。
“那你們敢相互擁抱臉貼臉照張相把照片放在你辦公室的桌子上麽？”葉子說。
“我們選真心話。”卓越敗下陣來，卓越在下一輪抓住機會，想法設法難為葉子，說，“葉和江的關系好的不一般，月，你想不想看如果他們進一步發展是什麽樣子的？要不貼下臉吧。”
“我哪得罪你們了。”漁江給自己打抱不平，“你們兩個的恩恩怨怨都拿我開刀。”
“我們只有怨沒有恩。”葉子和卓越異口同聲，他們說完對視著。
“我好像還聞見了某種化學反應。”漁江無辜地說，“月，你還不救我。”
啼月眨眨眼，當他和漁江合力贏了葉子和卓越的時候，漁江開始反擊：“卓越和葉子，我太想看你們在一起以後的樣子了，接個吻吧。”
“月，把白的給我，我要壯膽。”葉子說。
“接吻多保守，熱吻。”啼月說，“我也很想看看兩個死對頭在一起是什麽樣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葉子咬牙切齒，放下酒杯，問卓越，“你的初吻還在麽？”
“你覺得呢？”卓越反問。
“在不在沒關系，只要明天不要讓我賠你的初吻損失費就行了。”葉子壞壞地笑了。
“沒關系，你賠著我一段初戀就行了。”
“卓先生的戀愛史空白？專欄有的寫了。”葉子打趣他。
“是不是我活的不夠久，這樣的吻前表白竟然沒聽過。”漁江在一旁起哄。
“這麽詭異的對白。”啼月也有點扛不住，卓越一把抱住葉子，把葉子嚇了一跳，她睜大了眼睛，卓越的嘴角露出溫柔的笑容。
“等一下。”葉子說，“他們兄弟倆口味真重。”
“別廢話了。”卓越輕輕吻住葉子的嘴。
啼月在一旁小聲嘀咕：“我們好像正中某人下懷了，某人樂在其中。”
漁江趕緊掏出手機錄下卓越和葉子熱吻的畫面，說：“這種鏡頭怎麽能錯過呢。”
卓越和葉子分開，卓越不可思議地說：“我竟然從你腦子裏讀出一首詩，我讚同傾向於火之說，但是它非得兩度沈淪，我想我對仇恨了解也夠多，可以說要是去毀滅，冰也不錯，應該可以。”卓越說著，喝了杯酒，“後面還跟著一句話，就算冰與火能共存，死亡已經給我們劃了一條界限。”
葉子驚訝地說不出話，她看著卓越。
“葉，你看見什麽了，被嚇成這個樣子。”啼月說。
“能嚇著葉的事情可不多，RobertFost那首詩是說威廉的吧。”漁江唯恐天下不亂。
“沒關系。”卓越溫柔地對葉子說，葉子依然一副驚訝的樣子看著卓越，她內心瘋狂的想法刺激著她的神經想要語言中樞說些什麽，可是她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怎麽了？”啼月問卓越。
“我也不知道，她吻了我，就成這樣了。”卓越說。
“要不你也吻吻他，你不就知道了。”漁江逗啼月。
“去，一邊待著去。”啼月被漁江激怒了。
“好了，沒事了。”卓越繼續安慰葉子，“我是長隊中的一個而已。”
葉子連住灌了自己幾杯酒，說：“我跟你們說，我和威廉分手了。”
“我們早就知道了。”啼月說。
葉子接著說：“我們分手了。”
“你又沒有做錯什麽，別責備自己了。”卓越說。
“我想過了，如果我們沒有分開，死亡也把我們分開了。”葉子說，看著卓，“對不起。”
“卓本來想做一件正確的事情，可是選了錯誤的時間，事情也成了錯誤的。”卓越無所謂的樣子，他想安慰葉子，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是剛剛確認葉子和威廉分手以後對葉子的打擊有多大，從葉子腦子裏的詩以後，而葉子看見的，是他腦子裏滿滿的對自己的愛慕，葉子很難在和威廉分手以後突然接受和她水火不容的卓越竟然一直都愛著她。
到快結束的時候，卓越已經東倒西歪靠著沙發勉強坐著，葉子靠著漁江的肩膀還算清醒，啼月一個機靈清醒了，說：“最後一杯，怎麽沒酒了。”
卓越逞能用手指著酒櫃裏的酒瓶，一揮手，啼月趕緊伸手接住，不然酒瓶會徑直飛向卓越的腦袋。
“最後一人一句，不能重覆不能雷同，要有水準。”卓越含糊不清地說。
“這太難了。”漁江說著，看著卓越，“我是替你說的。”卓越用“你小瞧人”的表情看著漁江，漁江微醉，笑了。
“致珍貴的生命和自我實現的價值。”啼月端起杯子說。
“致至高無上的藝術和亙古不變的親情。”漁江接著說。
“致生活乘風破浪萬古長青天地可鑒。”卓越搶在葉子前面說。
“致夢想和信仰相知相伴不離不棄。”葉子最後說。
現在。
卓越松開葉子，葉子說：“我累了。”
“我就在這裏。”卓越看著透明的葉子消失在空氣中。
卓越回憶著，在他知道葉子和威廉分手以後對葉子的打擊很大後，在酒會以後他來到葉子的房間門口，輕輕敲門。
“裏面沒人。”葉子說，調整呼吸。
卓越推開門，看見葉子坐在地上雙臂搭在膝蓋上，卓越走過去，葉子擡起頭看著他，說：“我太恐慌了。”
卓越微笑著坐在她對面，葉子接著說：“我覺得我不愛他了，可是我還是愛著他，可是我覺得我還愛著他，但是我似乎已經不愛他了，你說我是愛他還是不愛他。”
“你已經不是愛不愛他的問題了。”漁江扶著門框站著，探頭看著葉子和卓越，接著說，“而是你愛上了很多人。”
“你別添亂了。”啼月說，漁江被啼月丟進自己的房間裏，啼月關上門，小聲說，“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喜歡葉子。”
“我和她沒戲的。”漁江說。
卓越安慰葉子，說：“你只是在愛情的世界裏栽了個小跟頭。”
“我發現我一直都不相信愛情，可能是因為我初戀的失敗，夠勁爆吧，威廉不是我的初戀，後來我現在開始戀愛恐慌，我現在一看到威廉就恐慌，別讓我看見你也恐慌，可以麽。”
“你應該這麽想，當從你嘴裏說出刻薄的話來諷刺挖苦我的時候，你恐慌麽？”
“你不僅是個好的巫師，占蔔師，還是個好藥師，你要再傑出點，我們醫科的學生就都失業了。”葉子說著，泛起星點的笑容。
“看來我過度估計你的傷心程度了。”卓越打趣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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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越看著葉子，眼淚忍不住掉下來，他說：“我說過，我總能找見你在哪，我來看你了。”卓越伸出手，撫摸著葉子幹枯的臉，他的手停留在葉子胸口上紮著的木樁，有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要把木樁拔下來，每次都握緊拳頭重重地把手放下，沒過多久又一次舉起手想要拔下木樁。
葉子站在他身後，同樣淚流滿面，她現在的樣子和她看見的死去的亡靈一樣渾身透明，不被這個世界感知。
“如果我長相醜陋天生愚鈍，那麽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另一個人跟你把這個小帳篷鋪成大攤位了。”葉子曾經開玩笑地和卓越說。
卓越接過話茬：“那我也是一介草民，纏著你搭一個小帳篷然後傻乎乎對著帳篷拍手叫好，說正經的，你對我的這個公司有什麽看法。”
葉子打量著遠大，說：“你租了一個大攤位只搭了一頂小帳篷。”
“來幫我吧，我需要你。”
“我只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寫手。”
“你可是堂堂協會的前任大獵人。”卓越領著葉子到他的辦公室，“請進。”
“哪壺不開提哪壺。”葉子不滿地說，看著卓越的辦公室，“我喜歡這地方，唯我獨尊，你肯定不是給我的，因為我不喜歡這桌子。”葉子逗卓越。
卓越說：“為了把你留住，給你展示展示我請來的說客。”
兩個身影走進來，啼月和漁江站在葉子面前，葉子不動聲色地問：“卓先生給了你們多少錢？”
“我就說你們兩個不用說話葉子就會留下來的，今天晚上我請葉子吃飯你倆埋單。”卓越拍手，兩個大大的問號在啼月和漁江兩張不服氣的臉上，卓越說，“她都叫我卓先生了。”卓越轉向葉子，“林小姐，我們什麽時候簽合同？”
“我是你的員工，這個問題應該你說了算吧。”葉子說，坐在卓越的辦公桌上。
啼月在一旁打趣卓越：“卓先生，你給自己聘來一個上司。”
葉子從過去的記憶中回過神來，輕輕嘆了口氣，她聽見卓越說：“我聽見你嘆氣了，你真的在嘆氣。”卓越突然轉身正視著她。
葉子突然慌了，她覺得卓越應該看不見她便平靜下來，但是卓越卻站起來，閉上眼睛，像找葉子的方向一樣，朝他的正前方葉子站的地方走過來。
“你真的在這裏。”卓越站在葉子對面，“我能感覺到你，可惜我看不見你。”卓越把手伸到半空中，“葉，把你的手放上來。”
葉子照做了，把手放在卓越的手上，卓越突然握住葉子的手，說：“我感覺到你在想我了。”卓越順勢念動咒語，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葉子出現在他面前，“你怎麽哭了。”
葉子搖搖頭，下眼皮依然在流淚，可是上眼皮已經笑了。
“這就是下眼皮流淚上眼皮笑？長見識了。”卓越幫葉子擦掉眼淚，其實眼淚是不存在的，卓越問，“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了。”葉子說。
“怎麽這麽肯定？”
“從我疑似殺了上古者以後我就一直能看見，要是大巫師都相信他的眼睛看見了幻覺，早點給我吃點好的吧，我已經無藥可救了。”葉子玩笑著。
“什麽時候都不忘開玩笑。”卓越說，“死了都不忘。”
“頂多是個半死不活，好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看見我，欣慰啊欣慰。”葉子像朗誦詩歌，把“啊”拖長了一點。
“我給你講故事吧。”
“看來事態還可以掌控。”葉子說。
卓越搖搖頭，說：“你的犧牲太大了。”
“如果我還在外面跑，上古者會拿誰開刀，你的一個吸血巫師已經死在另一個吸血巫師的手下了，看來你已經把那個黑巫師處理了，不過言歸正傳，如果我沒有讓星辰把我風幹，現在恐怕這條血脈已經被上古者毀了，他已經無法繼承這條血脈了，因為我喝幹了他的血液，而且他不會要這條血脈上的生命活著，他是想殺死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重新創建自己的種族。”
“所以你想現在受點皮肉苦保證這條血脈安全了，找個好機會出去殺掉他，我不能說這是個好辦法，但是這是唯一的辦法。”卓越說著，欲言又止。
“長發的黑巫師怎麽樣了？”
“風幹在一個山洞裏，季風被他放出來了，他得活著，但是還不能搗亂，這點小事情詹姆能處理好，我是被他們說服來看你的。”
“那你哭什麽。”葉子抓住卓越的把柄。
“被嚇著了。”卓越說。
葉子揚揚眉毛，說：“好借口，你回頭出去看看外面下雪了沒有，我很冤枉。”
“我問你。”卓越一本正經地說，“如果你在逃跑以前被我發現，你會不會跟我遠走高飛。”
葉子沈默了。
“告訴我，我想知道，非常想。”
“我問你，如果你當初知道我有今天，獵巫殺我之前你是不是就不救我了？”
卓越說：“不是。”
“我的答案也是，不是。”
卓越無力地笑了，他說：“我希望你活著。”
“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辦法，也是你活下去的唯一辦法，你知道，可是你冷靜不下來。”
“我沒辦法冷靜下來，我失去了太多，先是你，然後是啼月和漁江，後來又是你，和我自己，現在又要是你，你說的對，命運是個圈。”
葉子點點頭。
“那你下一步呢？”
“你給我的王牌讓我打出去了，等著這張王牌引起的效應，就是來的時候太急了沒顧上帶本書來，這裏很無聊。”
“你需要好好睡一覺。”
“被一根木樁釘著要是還能睡個好覺，你想象力太豐富了。”葉子痛苦地說。
卓越雙手捧住葉子的臉，說：“葉。”卓越濃烈的愛意包圍著葉子，他擁抱著透明的葉子。
時光回到六年前初春的夜晚。
葉子獨自來到一座老宅前，一個身高比葉子低一頭的男生走到她對面。
“你一個人來的？”小個子獵巫看著周圍。
“身高矮就是容易多疑。”葉子說，“我說一句話血液在腦子裏轉一圈，你個子那麽小轉了二百五十圈說出來的話還不著調。”
“你死到臨頭了還油嘴滑舌。”小個子說，葉子腦子裏閃過早些時候卓越騙她喝下的奇怪血味藥劑的畫面，定了定神。
小個子走到葉子面前，說：“你在發抖。”
葉子咧咧嘴，說：“啼月和漁江呢？”
“在我來的時候已經放他們走了，不信，你打電話給他們。”
突如其來的大風讓小個子睜不開眼睛，小個子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他對面的一個人已經成了很多個人，威廉，啼月，漁江一個不少的站在葉子周圍。
“葉子，你犯傻了。”威廉嘀咕著，“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叫我。”
他們站的地方上下翻轉，畫面翻轉，巨大的爆炸聲，宅子被炸成廢墟，葉子的大腦有些不清楚，威廉使勁把她從屋檐下拉出去，他自己重重撞在柱子上，葉子被小個子獵巫抓住用力摔在地上，葉子一個掙紮站起來，她渾身是血。
“專門給你量身定做的。”小個子笑著說，葉子看見吊起來的漁江和啼月，葉子一記勾拳打在小個子臉上，威廉把她推到一邊，自己拖住小個子，葉子跳起來扒住房檐，另一只手把啼月和漁江身上的木樁拔出來然後伸出爪子割斷綁著他們的繩子，葉子一不小心從房檐上摔下來，掉進了小個子的另一個陷阱裏。
葉子看著洞底布滿的銀釘，用爪子扣住土地的邊緣，她準備跳起來的瞬間，看著自己心臟上被小個子釘上的鑲銀的木樁，擡頭看了看被銀鏈捆著的威廉，小個子走過去，解開威廉身上的銀鏈，說：“這樣的木樁只有一個，你很幸運。”
小個子消失後，尼娜和卓越匆忙趕到，卓越看著幹枯的葉子，拔下她胸口的木樁，用手握緊，木樁頓時燃燒成灰燼，散落在地上。
太陽照常升起，消息不脛而走，葉子死了。
葉子睜開眼，看見她在協會，周圍沒有人，她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逃走，於是光天化日之下葉子從協會逃出去，她不知道該去哪，陽光變的毒辣，空氣中的氣味讓她覺得惡心，人群五花八門的思索讓她覺得心煩意亂，於是葉子到沒人的地方縱身跳進河裏，接著，另一個身影跳進河裏。
“你想在這裏了此殘生？”卓越問，葉子看見卓越的下意識就是想開溜，卓越抓住葉子的胳膊，“我說過，我總能找見你在哪。”
葉子想逃走的想法頓時擱淺了，葉子說：“我需要一個地方消失一段時間。”
“走吧。”卓越說，拽著葉子來到樹林深處一座木屋前，“我二十歲以前的寒舍，歡迎入住。”卓越推開破舊的木門取了一點葉子的血然後爬上房梁，地上開了一個洞，葉子關上門，和卓越順著下到底層，一個化學實驗室展現在眼前。
“往裏走，小心腳下。”卓越說，拉著葉子，葉子掙脫了他的手又被他緊緊拉住。
“我們去哪？”
“我家。”
“你家住在地下？”
卓越停下來看著葉子，然後沖她大叫：“你要一個安全的地方，這條路最安全。”
“幹嘛這麽生氣，謝謝你救了我。”葉子翻著白眼看著卓越，卓越無奈地拉著葉子繼續走，葉子說：“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你帶我去哪？”
“閉嘴。”卓越氣惱地嘟囔著。
到了卓越真正的家後，葉子打量著屋子裏的裝飾，說：“你比自己描述的富有多了，我還以為你沒事總是炫富。”
卓越沒搭理葉子，從沙發上把電腦和一張紙條遞給葉子，指著紙條說：“我要進入這裏。”
“不是吧。”葉子皺著眉頭，“我可不會。”
“別裝了，我是個巫師，也是個占蔔師。”卓越一副不跟葉子計較的表情，葉子只好老老實實地打開電腦面無表情地敲鍵盤。
“好了。”葉子說，看著屏幕上的小個子，“他家真精彩，回頭去殺了他。”
“葉子，控制你的情緒，你的情緒不穩定。”
“他差點殺了啼月和漁江，他殺了我。”葉子被激怒了，她意識到自己發怒，深深吸了一口氣，穩定情緒，“我是不是死了？”
“是的。”
“那我不是大獵人了？”
“照照鏡子，你會看見你的獠牙和爪子。”卓越說，拿出一個急救箱從裏面找出紗布和繃帶，葉子看見他手上都是嚴重的抓傷，又看了看自己爪子上的血跡連忙收了爪子和獠牙。
“我來吧。”葉子接過紗布，“不好意思。”
“晚上和我出去辦件事，我就原諒你。”
“跟你打交道總是吃虧，好吧，我沒的選。”葉子說，咬破自己的手腕，“喝下去吧，比你自己愈合快多了。”
卓越拒絕了，說：“還不是時候。”他眼前閃過一些畫面，於是他改變了主意，喝下了葉子的血，還狡辯說，“識時務者為俊傑。”
葉子一副好脾氣不跟卓越計較的樣子，拿過電腦快速敲鍵盤，說：“你總是在這個隨時都有可能招來警察的地方做你的黑客夢？”
“你的意思是說我總是在不安全的地方還能不被警察抓？看來你是在表揚我了。”
葉子嘆了口氣，說：“我餓了。”
卓越瀟灑地打開冰箱，說：“請用餐。”
葉子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卓越，問：“你真的不是吸血鬼？”
卓越說：“家裏有血袋就是吸血鬼麽，家裏放錢的就都是銀行家了？”
“你偷換概念。”葉子說，接住卓越拋過來的血袋，“吸血鬼一定吸血，銀行家不一定都在自己家裏放錢，至於放不放，沒見過，不評論。”
“悖論，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學醫的在和學經濟的探討哲學。”卓越說著，葉子竄到冰箱前抓出很多血袋，她吃飽的時候卓越皺著眉頭：“你一直這麽大食量？”
“當然不了。”葉子說，“我變成了怪物，你知道有大獵人被殺了以後還能活過來的？”
卓越搖搖頭，說：“問題是，你變成了什麽？”
“馬上就滿月了，很快就知道了。”
“今晚。”卓越睜大了眼睛。
“問題不在滿月是不是來了，問題是我怎麽回學校。”
卓越無奈地看著葉子，說：“好像我是你的校友吧。”
葉子想了想，說：“而且還是和你同流合汙。”
晚上卓越每三分鐘詢問一次葉子的情況，到葉子忍無可忍地時候就堵上了耳朵，卓越開車和葉子到小個子家樓下，對葉子說：“無論發生什麽，把我帶回家。”
葉子點頭，和卓越下車，葉子問：“我們來幹什麽？”
“取回屬於我的一點東西。”卓越動了動嘴唇，“有些話我必須現在跟你說，我們是不一樣的，所以無論我做了什麽，都不要讓你自己愧疚。”
葉子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低頭敲著鍵盤，抹掉監控錄像，她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了，接過卓越遞來的手套戴上，和卓越上了樓，按下小個子獵巫家的門鈴，小個子一開門，葉子聞見撲鼻的花香，以為他的心上人要來的小個子看見卓越和葉子，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在小個子抵抗以前，卓越念著咒語已經把他那只塗滿藥劑的手插進小個子獵巫的胸腔，推著小個子往屋裏走，葉子楞了片刻，進屋關上門。
她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卓越冷著一張臉，手在小個子的胸腔裏微微轉動，小個子無力抵抗，滿地是血，葉子努力控制自己，就在她控制不住的時候卓越把手從小個子的胸腔裏抽出的瞬間，葉子看見卓越的胸口飛濺出的血花，小個子滿臉是卓越的血，卓越直挺挺倒在地上，葉子紅著眼睛竄過去一把掏出小個子獵巫的心臟，另一只手毫不猶豫扭斷他的頸椎，然後把他扔到一邊，葉子看著被她殺死的獵巫，大腦高速轉動，卓越因為拿走了獵巫的力量她才能殺了他，卓越被獵巫殺了可是他喝了自己的血。
葉子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找出小個子的手機，把卓越扛在肩膀上趁天黑竄進車裏，拿小個子的手機給尼娜打電話，那邊一接通葉子把手機丟出窗外開車離開，她看了看沒有呼吸的卓越，定了定神。
回到卓越家裏，葉子處理掉血跡坐在卓越旁邊，魂不守舍地回憶發生的事情，她本不該殺小個子的，她本可以阻止卓越的，那樣小個子不會死在她手下，卓越也不會變成吸血鬼，而她，也可以讓自己的心靈繼續保持純潔，可是小個子殺了她，自己確實是死過了，現在小個子死了，她給自己報了仇，可是一點都不高興，反而滿心的罪惡感。
葉子嘆了口氣，卓越突然睜開眼，紅著眼睛看著葉子，葉子什麽都沒說，把手腕遞到他面前，卓越像餓了六天沒吃飯的難民伸出獠牙咬住葉子的胳膊，葉子說：“別去找那些七七八八的血了，不然你連巫師的力量也都賠進去了。”葉子轉念一想，接著說，“你是個很準的占蔔師。”
卓越松開葉子的手腕後，葉子什麽都沒說，看著卓越站起來，葉子就往出走。
“等等。”卓越說。
葉子繼續往前走，卓越一心急，原本想往前移動的他因為速度太快直接撞到葉子身上，葉子重重地撞在門上，卓越被葉子攔住坐在地上。
葉子揉了揉額頭，說：“我去看看協會的情況。”
“我以為你又要逃跑了。”
“好像我生命的二十年就學會了逃跑。”葉子皺著眉頭，“不過這幾天我一直在幹這件事情，逃來逃去的。”葉子說著，坐在門口。
“葉子，之前的事情——”
葉子擡起手示意卓越不要說下去：“我接受你的備受爭議，我在想什麽時候告訴他們又多了一個血親。”
六年前的初夏。
“我們最近要緊縮銀根了，大家都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放進地下室以免卓先生一不小心在裏面做實驗的時候炸掉實驗室。”葉子說。
“葉子，你的邏輯有點錯位。”漁江不解。
“卓先生最近總是在實驗室做爆炸實驗，損失的玻璃儀器就是很大的一筆開銷，如果我們把好東西都放進去的話，他會更加為所欲為，一旦地下室再爆炸炸壞了好東西就可以趁機掠奪他的公司了，還能得到一筆很好的賠償。”葉子說。
正在喝血袋的卓越突然哈哈大笑，濺了滿墻血，啼月從樓梯上走下來，看見墻上的血，問漁江：“卓越不滿對葉子動手了？”
“我在這兒呢。”葉子說，靠著酒櫃坐著，“血都是卓先生吐的。”
卓越又噴出一口血，漁江楞住了，片刻後說：“場面已經不能用語言形容了。”
“晚上我請大家喝酒，來慶祝我們組成新的家庭，和全部都入駐遠大，怎麽樣？”卓越說，把喝空的血袋丟進垃圾桶開始清理墻壁。
天黑後，四個人圍著茶幾坐在地上，啼月說：“作為最年長的大家長，我來宣布家庭酒會現在開始，第一項，改口儀式。”
啼月改成月，漁江改成江，葉子改成葉，不想和啼月重名的卓越就改成了卓，他們喝下了第一杯酒。
葉子舉起酒杯，說：“我們來喝第二杯，祝國泰民安，五谷豐登。”
“來，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漁江提議。
“好啊，我要鹹魚大翻身。”葉子說，舉著酒杯。
漁江不懷好意看著葉子，說：“你死定了。”
第一輪果然葉子輸了，葉子說：“真心話，打死都不大冒險。”
“你現在和三個帥哥暧昧什麽感覺？說謊話就別死全家了。”漁江說。
“是種陪伴。”葉子說。
“你最多和幾個人暧昧過？”卓越刻薄地問。
“四個。”葉子幹巴巴地說。
“哪四個？”卓越在漁江的歡呼聲中問。
“下一輪再說。”葉子說，第二輪她就翻身了，於是葉子開始反擊，“卓和江，你們了一下之前的恩怨吧。”
“我們早就成好兄弟了。”卓越說。
“那你們敢相互擁抱臉貼臉照張相把照片放在你辦公室的桌子上麽？”葉子說。
“我們選真心話。”卓越敗下陣來，卓越在下一輪抓住機會，想法設法難為葉子，說，“葉和江的關系好的不一般，月，你想不想看如果他們進一步發展是什麽樣子的？要不貼下臉吧。”
“我哪得罪你們了。”漁江給自己打抱不平，“你們兩個的恩恩怨怨都拿我開刀。”
“我們只有怨沒有恩。”葉子和卓越異口同聲，他們說完對視著。
“我好像還聞見了某種化學反應。”漁江無辜地說，“月，你還不救我。”
啼月眨眨眼，當他和漁江合力贏了葉子和卓越的時候，漁江開始反擊：“卓越和葉子，我太想看你們在一起以後的樣子了，接個吻吧。”
“月，把白的給我，我要壯膽。”葉子說。
“接吻多保守，熱吻。”啼月說，“我也很想看看兩個死對頭在一起是什麽樣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葉子咬牙切齒，放下酒杯，問卓越，“你的初吻還在麽？”
“你覺得呢？”卓越反問。
“在不在沒關系，只要明天不要讓我賠你的初吻損失費就行了。”葉子壞壞地笑了。
“沒關系，你賠著我一段初戀就行了。”
“卓先生的戀愛史空白？專欄有的寫了。”葉子打趣他。
“是不是我活的不夠久，這樣的吻前表白竟然沒聽過。”漁江在一旁起哄。
“這麽詭異的對白。”啼月也有點扛不住，卓越一把抱住葉子，把葉子嚇了一跳，她睜大了眼睛，卓越的嘴角露出溫柔的笑容。
“等一下。”葉子說，“他們兄弟倆口味真重。”
“別廢話了。”卓越輕輕吻住葉子的嘴。
啼月在一旁小聲嘀咕：“我們好像正中某人下懷了，某人樂在其中。”
漁江趕緊掏出手機錄下卓越和葉子熱吻的畫面，說：“這種鏡頭怎麽能錯過呢。”
卓越和葉子分開，卓越不可思議地說：“我竟然從你腦子裏讀出一首詩，我讚同傾向於火之說，但是它非得兩度沈淪，我想我對仇恨了解也夠多，可以說要是去毀滅，冰也不錯，應該可以。”卓越說著，喝了杯酒，“後面還跟著一句話，就算冰與火能共存，死亡已經給我們劃了一條界限。”
葉子驚訝地說不出話，她看著卓越。
“葉，你看見什麽了，被嚇成這個樣子。”啼月說。
“能嚇著葉的事情可不多，RobertFost那首詩是說威廉的吧。”漁江唯恐天下不亂。
“沒關系。”卓越溫柔地對葉子說，葉子依然一副驚訝的樣子看著卓越，她內心瘋狂的想法刺激著她的神經想要語言中樞說些什麽，可是她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怎麽了？”啼月問卓越。
“我也不知道，她吻了我，就成這樣了。”卓越說。
“要不你也吻吻他，你不就知道了。”漁江逗啼月。
“去，一邊待著去。”啼月被漁江激怒了。
“好了，沒事了。”卓越繼續安慰葉子，“我是長隊中的一個而已。”
葉子連住灌了自己幾杯酒，說：“我跟你們說，我和威廉分手了。”
“我們早就知道了。”啼月說。
葉子接著說：“我們分手了。”
“你又沒有做錯什麽，別責備自己了。”卓越說。
“我想過了，如果我們沒有分開，死亡也把我們分開了。”葉子說，看著卓，“對不起。”
“卓本來想做一件正確的事情，可是選了錯誤的時間，事情也成了錯誤的。”卓越無所謂的樣子，他想安慰葉子，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是剛剛確認葉子和威廉分手以後對葉子的打擊有多大，從葉子腦子裏的詩以後，而葉子看見的，是他腦子裏滿滿的對自己的愛慕，葉子很難在和威廉分手以後突然接受和她水火不容的卓越竟然一直都愛著她。
到快結束的時候，卓越已經東倒西歪靠著沙發勉強坐著，葉子靠著漁江的肩膀還算清醒，啼月一個機靈清醒了，說：“最後一杯，怎麽沒酒了。”
卓越逞能用手指著酒櫃裏的酒瓶，一揮手，啼月趕緊伸手接住，不然酒瓶會徑直飛向卓越的腦袋。
“最後一人一句，不能重覆不能雷同，要有水準。”卓越含糊不清地說。
“這太難了。”漁江說著，看著卓越，“我是替你說的。”卓越用“你小瞧人”的表情看著漁江，漁江微醉，笑了。
“致珍貴的生命和自我實現的價值。”啼月端起杯子說。
“致至高無上的藝術和亙古不變的親情。”漁江接著說。
“致生活乘風破浪萬古長青天地可鑒。”卓越搶在葉子前面說。
“致夢想和信仰相知相伴不離不棄。”葉子最後說。
現在。
卓越松開葉子，葉子說：“我累了。”
“我就在這裏。”卓越看著透明的葉子消失在空氣中。
卓越回憶著，在他知道葉子和威廉分手以後對葉子的打擊很大後，在酒會以後他來到葉子的房間門口，輕輕敲門。
“裏面沒人。”葉子說，調整呼吸。
卓越推開門，看見葉子坐在地上雙臂搭在膝蓋上，卓越走過去，葉子擡起頭看著他，說：“我太恐慌了。”
卓越微笑著坐在她對面，葉子接著說：“我覺得我不愛他了，可是我還是愛著他，可是我覺得我還愛著他，但是我似乎已經不愛他了，你說我是愛他還是不愛他。”
“你已經不是愛不愛他的問題了。”漁江扶著門框站著，探頭看著葉子和卓越，接著說，“而是你愛上了很多人。”
“你別添亂了。”啼月說，漁江被啼月丟進自己的房間裏，啼月關上門，小聲說，“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喜歡葉子。”
“我和她沒戲的。”漁江說。
卓越安慰葉子，說：“你只是在愛情的世界裏栽了個小跟頭。”
“我發現我一直都不相信愛情，可能是因為我初戀的失敗，夠勁爆吧，威廉不是我的初戀，後來我現在開始戀愛恐慌，我現在一看到威廉就恐慌，別讓我看見你也恐慌，可以麽。”
“你應該這麽想，當從你嘴裏說出刻薄的話來諷刺挖苦我的時候，你恐慌麽？”
“你不僅是個好的巫師，占蔔師，還是個好藥師，你要再傑出點，我們醫科的學生就都失業了。”葉子說著，泛起星點的笑容。
“看來我過度估計你的傷心程度了。”卓越打趣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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